Formal & Informal

不論什麼時候都能夠以同樣態度對待自己的人，那是非常珍貴的，對Ray來說，維克多就是這樣。

沒有人會想到在郵輪上認識的朋友會延續到這麼遠之後，他們甚至偶爾會開起幻想中的朋友的玩笑，當然這裡只有他們才懂的幽默。

即使因為Ray的知名度上升工作增加他，時間允許的情況下他還是會在回到倫敦的時候抽空跟維克多碰上一面，當然也很常透過通訊軟體了解對方的近況。

那天晚上Ray在飯店裡收到了維克多的訊息。知名度提升的同時也成為在世界各地工作的大忙人，也有碰過臨時就得前往機場飛往半個地球外的時候，他有時候在床上醒來都要想一下這裡是哪裡或是昨晚做了些什麼？不論好壞，這也是工作的一環。

維克多：聽說你下週回來倫敦？

R ：對，大概到十月底之前都會留在國內。

維克多：下週五要不要去吃飯？

R：可以啊，再發詳細資訊給我。

隔天醒來看到維克多指定的地點是某家飯店的宴會廳。他並沒有太在意，他也因為工作來過幾次，只是腦海中閃過了一個：真意外？但隨即當天忙碌的行程就讓他無暇思考多餘的事情。

不過吃個飯會出什麼差錯？

他這樣想著將行程排入手機行事曆並傳給自己的經紀人。

——「機會成本」是經濟學中的一個有趣的概念，這並不只有應用在經濟學上，應用在生活上也相當實用，在大學教授經濟學的維克多·史賓賽每學年都要解釋ㄧ次。

Ray選擇在下週五前往與維克多見面，於是他與LR design 設計師的會議推延到下週一，而在週末LR的設計師發掘了在假日市集上碰到的年輕人，成為下一次季時裝秀的壓軸——那本來是他的位置。

而除此之外如果他沒有在那天去和維克多吃飯他可能會選擇去常去的酒吧喝酒在那裡被捲入一場衝突，在衝突中不小心受傷而導致接下來半年無法工作。

當然這只是其中的兩個好與不好的發展，眾多沒有發生的選擇之中有著不同的對應價值，正的、負的⋯⋯將其計算之後作出選擇尋求最好的答案是經濟學的一個目標，但毫無疑問Ray本人並沒有思考這麼多。

他前往宴會廳的時候發現門口設置了接待台，這讓他覺得不太妙，這難道是什麼重要場合嗎？但他人已經站在招待處前面了。

他進得去嗎？他檢視一下自己的服裝，他想著地點在飯店宴會廳所以至少是穿著黑色西裝外套和黑色長褲雖然穿了件粉紅色襯衫，也沒有打上領帶。不一定夠正式但顯然夠顯眼了，他已經感覺到周圍的視線和聽見一些議論聲都是朝著他而來。

白天也就算了，他可不是晚上為了造型戴太陽眼鏡的那種人，但他現在理解為什麼要戴了——隔絕目光也是挺有效的。

「您好請問名字是。」

「Ray Pemberton or Regulus Pemberton. 我不確定我朋友寫了哪一個。」他唸出自己的名字，朝著對方微笑，他已經盡可能不大聲說自己的名字，但顯然當周遭的群眾聚精會神於自己的情況下，說再小聲也是枉然。

聽見他的名字，原本低頭的看名單接待人員猛然抬頭，瞪大雙眼的的樣子宛如撞見神秘事件，事實上也算是了——知名名模出席學校餐會這種事情可不是天天發生的。

有道是「當你表現的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其他人」這是他隨著名氣增加碰到各種事情之後體會的真理，更應付突發狀況只要笑就可以了，在等候一陣子不見接待人員反應，他再度開口並配上更親切的微笑：「有嗎？」提醒接待人員回到地球表面。

「呃⋯⋯不好意思，您沒有在名單上，我恐怕不能讓您進去，今天這是⋯⋯」

面對接待人員的拒絕，他微微地皺了眉顯得有些困擾，但隨即又揚起嘴角態度謙和地再次提出請求：「我的朋友應該已經在裡頭了？不能幫我確認一下嗎？他的名字是⋯⋯」

而在他說出維克多的名字前一刻，他身旁鑽出的小個子男性搶著說：「他跟我一起的，維克多·史賓賽。」維克多今晚穿著正式的黑色晚禮服，平常鮮少看到他這一面的Ray覺得有些新奇，也猜想到今天的場合大概比自己預想的重要許多。

對方再度低下頭確認名單，在教職員清單上看到了維克多的名字。

「呃，好的，有，沒問題。」接待人員慌張地說了很多次。但維克多早已離開接待桌朝向宴會廳出發，落在後頭的Ray對接待人員揮了揮手道別，快步跟上維克多走入宴會廳。

趁著剛進會場他彎下腰小聲地問維克多：「那個⋯⋯維克多，雖然我現在才問有點怪，不過我想問我來這裡幹嘛？」

「就像我跟你說的『吃飯』該死的規定說要攜伴參加，但我朋友很少，家人又都是混蛋。」維克多還是很難習慣這種耳邊搔癢的感覺，他視線鎖定目標拉著Ray就走向其中一區的自助吧。